不只是精神疾病
一位精神科醫師分享了自己的觀點,引發了許多了關注與討論。
顯示心理疾病與心理健康在我們的生活中逐漸占了重要的地位,但這樣的成長依然包含了恐懼與無法了解。 不論是對一般民眾或是職業長達二十來年的潘醫師。
『去疾病』化一直是惹人爭議的運動,但如果我們深入思考,我們反對的往往是他們過於極端的放棄專業者協助的論點。但如果回頭看『去疾病』化的發展,當初的背景深具意義與理想性,『去疾病』化的理念是希望每個人都能重視與尊重個人獨特的生命經驗,即便是這樣的生命經驗發展不如社會預期或是造成了周遭人的困擾。擁護『去疾病』化的人期望我們不要以『疾病名稱』來替代每個人生命中的獨特經驗,而將人分為這個症那個症(如憂鬱症),隨後我們的專業者只以這個症對應的藥物或方法去處理,卻不關心這些人個別獨特的經驗,在他現在的行為中所扮演的角色。
如果說精神科醫師在心理疾病上表達了捍衛自己幫別人下診斷的立場,也可以說精神科醫師在心理健康的奮鬥史上是徹徹底底的缺席與失敗了。『去疾病』化因為不符合人性必定終將失敗,但並不表示其背後所傳達的尊重與包容理念,不值得我們努力去捍衛與堅持。疾病名稱的建構是我們為了用來溝通而創造的普世用語,因此名稱的理念是幫助我們有效率地溝通,但如果疾病名稱被我們濫用且導致我們忽略每個人生命中的個別經驗,這樣的現象勢必將使人們產生許多溝通上的偏誤,而使溝通落入缺乏效率的狀態,在這樣的狀況下,疾病標簽是否也失去了其真正重要的價值。而這時候我們是不是應該提醒自己在使用疾病名稱的時候,應深刻檢討我們是否忽略了每個人的獨立性,迫使所謂『生病』的人去個人化,去過一種與『疾病』相符的群體生活,最終為了抵抗心理疾病,而放棄對心理健康的追求(如、雖然生過病,但我也會努力追求自己的人生)。
在一百多年前精神醫學剛發展的時候,因為沒有有效的治療方式,許多醫師花很多時間去了解一個個案的生活背景、人生經驗甚至是生理狀態,試著找尋個案的病理基礎。經過了一百多年,藥物的發達時我們的『病人』比較不哭不鬧了(也就是比較符合基本的社會要求了),但也使我們開始不太管『病人』的生活經驗與其所思所想的內容(即便這些內容是妄想或是虛構誇張的)。精神科醫師也因為自己獨特的開藥權,煞有其事的獨攬了治療好『病人』的功勞,而擴張自己的權力,開始忽視『病人』身為一個個體所應當擁有的尊重與包容,並且也忽視那些在『病人』改善的歷程中扮演重要角色的專業者(護理師、心理師、職能治療師或是社工)與家人。而這些在『病人』生病經歷中各式各樣的人不一定改善了『病人』的心理疾病,但肯定在『病人』的心理健康上下足了工夫。 因此專業的精神科醫師都應該深刻反思,為什麼在這麼有效率的藥物治療發展下,還有人哭喊『去疾病』化,那背後是不是反映了許許多多的『病人』或『病人』家屬的需求沒有被尊重且滿足,而不止止是用藥物讓每個人變成乖寶寶,然後告訴我們精神醫學的標簽與行事風格不需要被檢討。
希望不久的未來我們都可以用尊重與包容的態度面對每個人心理與生活所遇到的困境,然後對於尋求專業協助不再畏懼,不需要哭喊『去疾病』化來捍衛作為一個獨立個體的權力。
讓我們一起為每個人生活中豐富的心情點滴而努力。